这几年在农村调查，总要问及农民的一个问题是矛盾纠纷的状况，虽然不同地区农村有所差别，但普遍得到的答案是，近10年来农村的争吵减少了、矛盾越来越少了。农民自己认为经济水平提高了，很多事情都不计较了，关系也就缓和了。确实有这方面的缘故，以前可能会为芝麻小的事情争吵数天，现在你损坏我多大的利益我也保持宽容，不去计较。我们以前对此做过解释，认为经济条件变好只是部分乃至表层的原因，深层次的原因是分田到户后特别是2000年之后，农户相互接触的机会减少，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关系变淡了，因此摩擦也就较以前要少很多。除此之外，农民也提供了另外的信息来解释矛盾、摩擦会为什么减少，即现在农民在一起都不谈论人家的私事，打牌就打牌，不打牌就谈天气及其他，这样很大一部分因言论引发的矛盾就被避免了。前一个原因的实质是村落社会关系强弱的问题，是熟人社会交往“量”上的变化，后一个透视的是村落社会关系性质的变更，是熟人社会交往“质”的变化。熟人社会交往性质的变化，是纠纷减少的重要原因。

杨华:华中科技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博士后研究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