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自视为一位职业的语文学家,从事的都是有关西藏历史和佛教的语文学研究,很少探讨涉及与现当代现实政治相关的问题。语文学正如钱锺书先生所说,“大抵是荒江野老,屋中两三素心人议论之事”;同样,按照西方人的说法,语文学家是可以对拿破仑倒台或者俄罗斯革命都不闻不问,却依然枯坐在巴黎、圣彼得堡的图书馆中,怡然自得地看书做学问的那些人。我自然做不到那样的纯粹,没有能够像前辈语文学家那样彻底地与世隔绝,时不时会被“朝市之显学”“俗学”打扰。即使一直在研究古代的西藏,但也难免会受当下的一些事情的影响。当然,再好的语文学家也从来不可能完全脱离政治、权力、利益与意识形态的影响。而与“香格里拉的囚徒”这一说法相关的讨论,是我这些年来在从事藏传佛教语文学研究之余常常会思考的一个与现实相关的问题。需要说明的是,以下我对于“香格里拉的囚徒”这一问题的想法,基本上只是从文本到文本、从纸面到纸面的讨论,实际上,它们既不很现实,更不够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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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卫荣:沈卫荣,清华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教授。本文由任柏宗先生根据沈卫荣教授2018年9月13日在四川大学西部边疆中心讲座录音整理而成,沈卫荣教授最后对整理稿做了文字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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